上个世纪,德国鲁尔、法国洛林、英国伯明翰和美国匹兹堡成为全球老工业基地转型升级的成功典范。21世纪,人们都在翘首期待:下一个成功转型的地方会在哪里?
随着全球经济格局变化渐向东移和“蓉欧+”战略的深入实施,人们将目光锁定在北纬30度、东经104度——成都青白江。位于川西平原东北部的成都市青白江区,是我国西南地区“工龄”最长的老工业基地之一。这座国家“一五”时期建设的工业重镇,因工业曾辉煌了半个多世纪。
作为四川省唯一被列入国家级四川老工业基地改造区(县),青白江同样面临“化工与钢铁危机”,但借助抢抓成都建设国家中心城市和“蓉欧+”战略机遇,青白江充分利用铁路港和雄厚工业基础的优势大力推动转型升级,让这座老工业基地再次焕发青春,实现“锈带”复兴。
所谓“锈带”复兴,是指20世纪90年代,以制造业为经济支柱的美国东北部,底特律、匹兹堡、克利夫兰和芝加哥等大工业城市所在地区为摆脱工业急剧衰落、工厂倒闭等困境,对传统工业进行转型升级,推动经济迅速崛起,因而成为美国经济调整时期取得显着成绩的地区,这也成为美国经济学界关注和推崇的一种经济现象。
青白江,这个昔日因钢铁、化工而兴盛的传统老工业基地,在高炉散尽烟云之后,如今正从容自信地走在转型之路上:积极构建绿色产业体系——构建以先进制造业为主导、现代物流业和贸易服务业为支撑、都市现代农业为基础的“蓉欧+”产业体系,助推成都打造西部经济中心;积极创造优良人居环境——坚持把生态文明建设放在突出的战略位置,协同推动工业文明与生态文明良性互动、融合发展,努力打造碧水蓝天、绿色低碳、宜居宜业的生态典范城市。
青白江的华丽“变脸”,带给我们太多惊喜。
川剧变脸是运用在川剧艺术中塑造人物的一种特技,是揭示剧中人物内心思想感情的一种浪漫主义手法。相传“变脸”是古代人类在面对凶猛野兽的时候,为了生存把自己脸部用不同的方式勾画出不同形态,以吓跑入侵的野兽。川剧把变脸搬上舞台,用绝妙的技巧使它成为一门独特的艺术。
变脸中最具川剧特色的,是《白蛇传·金山寺》一场紫金铙钵的扯线变脸。当哼哈二将、简斋、哪吒、韦驮等被白蛇一一战败后,法海禅师使出罩摄妖魔的神器紫金铙钵,白蛇仍然在青蛇的掩护下成功逃脱。剧中紫金铙钵拟人化为钵童,先后三次出场:第一次出场时,以绿蓝相间的脸谱亮相,在与白蛇的打斗中依次变为红脸绿眉、蓝脸金眉、黄脸、白脸黑眼,最后以白脸、笑眼、红颊的本脸追杀白蛇下场;第二次出场是追杀白蛇的过场戏,以白色的本脸亮相,发现白蛇早已逃走,跺脚之间,突然变为黑脸白眼,急迫白蛇下场;第三次出场仍旧是白色本脸,在与白蛇相遇的一刹那变为金脸浓眉络腮胡;最后,当白蛇、青蛇率众水族败退时又还原为白色本脸。几番变脸,生动而清晰地展现出钵童寻找白蛇时的张狂,发现白蛇时的激动,罩住白蛇时的喜悦,白蛇逃走后的恼怒等情绪变化过程,具有十分强烈的视觉冲击力,让台下观众大饱眼福,直呼过瘾。
那么,青白江的“变脸”之路,又是如何艰难行进的呢?又是怎样“旧貌换新颜”的呢?
一 “清白江”与“青白江区”
青白江区的得名,缘于流经北界的河流清白江。原青白江文化馆资深创作员,17岁进京受刘少奇接见的工人诗人王国云,八十年代作为特殊人才从成都市铁路局引进到青白江从事文化工作大半辈子,一讲起青白江的历史文化,他便如数家珍。
青白江区历史悠久,早在公元前316年秦灭蜀就取道区境西北入成都,两千多年来,区境西北一直处于四川北路交通要冲。公元413年,益州刺史朱龄石灭谯纵割据政权,在今金堂县淮口地区置金水戍。公元553年,置金渊郡,领金渊、白牟二县,今区境城厢镇为白牟县治所。北周(557~581年)时废白牟县,唐、宋时,称白牟故城为古城镇,今城厢镇北500米处尚有一桥名古城桥。宋代嘉佑(1056~1063年)初,金堂县治所由龙威乡新生村旧城址迁至古城镇,直至1950年10月,城厢镇一直是金堂县治所。
1956年,成都铁路局在弥牟镇北的火星村设立车站,因地处清白江畔,故命名“青白江站”。1958年,弥牟乡建立人民公社,也命名为“清白江人民公社”。
1956年,国家计委和国家建委决定在金堂县建设四川肥料厂,中共四川省委在大同、华严、弥牟三乡设立四川省金堂工业区。省委计划在这里建设一个四川省的中等工业城市,因金堂旧县城城厢镇也在规划之中,拟称为金堂市。1957 年,国家压缩基本建设,工业区建设委员会撤销,只保留四川肥料厂一个建设项目。四川省规划设计院对原规划进行修改,制订了以四川肥料厂为基础,在这里建设一个工人镇的规划。
1958年3月,中共四川肥料厂现场党组向中共四川省委和成都市委作了关于在工厂建设地区设立工人镇的请示,并建议使用“清白江”为镇名。请示称:“镇的名称可为成都市清白江镇(因厂距清白江接近,与附近场镇易于区别,又系火车站名称)”。请示中由于笔误,将“清”白江写成了“青”白江,没想到,这笔误就此延续下来,诞生了崭新的“青白江”。
1959年底,中共成都市委为扩大成都市区域,新置两个郊区,其中之一就定名为“青白江区”。1960年,设立青白江区,时辖华严、大同、弥牟3个公社。1981年1月,金堂县属的太平、城厢两区所辖12个乡镇划入青白江区,形成现在的行政区域。
说起青白江境内的这条清白江,可不仅仅是一条长江支流,关于它的名字来源,在青白江的土地上走一走,就会发现它还有很多“清白”的故事和传说。
“清白江”之名,一说是来源于一清二白的清正廉洁的为官故事。北宋时期,人称“铁面御史”的参知政事(副宰相)赵拚,曾经四次入川,两次出任成都知府,是与北宋包公齐名的大清官。赵拚最有名的故事就是一琴一鹤过清白江以明心志。他上任不要车马随从,不讲无谓排场,不要地方官迎接,只随身携带一把琴、一只鹤,他在上任途中渡清白江时宣誓:“吾志如此江清白,虽万类混淆其中,不少浊也。”赵拚以江的一清二白明其志,表明他为官只一心为民,虽万类混杂也绝不同流合污,所以后人为了纪念这位清正廉洁的好官,就把他渡的那条江叫做“清白江”,以赞扬他洁身自好,一生清白为官的高风亮节。
除了因为以江明志的清廉故事而得名,清白江的名字来源中,还有许多其他的民间故事、地方传说,其中就有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古代弥牟,住着一位大户人家的小姐,从小就温柔娴静,知书达理,虽明知门不当户不对,但爱情来了谁都挡不住,她到底还是爱上了在自己家干活的长工,然而门第的悬殊让他们相爱却没法在一起长相厮守。后来小姐的父母知道了他们的事情,极力反对,并且当即辞退了长工,还为姑娘订下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逼小姐赶紧出嫁。但小姐一直不愿意嫁给他人,小姐的母亲便怀疑她与那位长工私通,早已不是清白之躯,这才不愿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姐深感羞愤,便在如今的马棚堰口跳入湍急江水中,含愤死去。果然,在小姐投江的地方,本来浑黄的江水变得清澈透亮,小姐用死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守护了自己的悲苦爱情。故事流传开来,人们为了纪念她忠于爱情却又发乎情止乎礼的行为,便将这条江取名为清白江,意为证明爱情忠贞的清白之江。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无论是一琴一鹤的清官故事,还是凄美绝伦的爱情传说,“清白江”都是青白江故事的发源和流长,孕育了青白江的历史文化,也滋养了生活在这方热土上的人民。
二 曾经繁荣是龙头
“从成都市的地理位置来看,成都市处于静风区域,所以成都市的空气质量治理问题必须提升到一个很重要的高度来解决了。尽管北方城市也存在严重的空气污染,可是由于他们那里的扩散条件相对成都来说要好很多,不能和他们相提并论。从危害角度来看,静风区域的空气污染对于人们的危害性要大很多。所以,我们更希望把位于成都市上风口的,在青白江境内的四川化工厂和攀成钢厂从成都市外迁出去,因为这两个工厂都是属于污染企业。”这是一则来自于人民网《领导留言板》的帖子。在帖子里,非常明确地提出了两个名字:四川化工厂、攀成钢厂。这两个厂,它们在青白江的地位如何呢?在颇长一段历史时期,可以用“青白江的龙头企业”来形容它们,它们也值得拥有这万般骄傲的赞誉。
青白江是国家“一五”时期在西南建设的第一个工业区,其中一个战略考量是当时成都平原“有粮无钢”。1958年,攀成钢前身成都钢铁厂在此成立。之前,已有四川肥料厂(今川化集团)落户。为服务好这两家企业,成都从新都、金堂拆分出部分乡镇,于1960年组建成立青白江区。青白江一片沃野,但自身没有铁矿资源,为保障顺利开炉,作为当初“开荒牛”的汶川铁矿职工和当地群众采用背矿下山的方式为成钢“运粮”。
王鸿钧1971年进厂,在攀成钢一干就是几十年,曾任厂长助理、宣传部长。他坦言直到本世纪初,企业的效益都比较好。他极为自豪并津津乐道的一件事,是他对人诉说了上千遍的“天安门广场升旗旗杆曾用的是我们产的钢管”。而攀成钢电炉炼钢厂综合科科长谢长江说起攀成钢的历史地位来,更是激动,他说全国几大钢管厂成立之初,工人多在攀成钢培训。“因为钢管生产制造的标准,都是由我们制定。”
曾经的青白江只有一条城市街道,就是现在的青江路,一头叫川化,一头叫攀成钢,连地名都由厂名而来,可见攀成钢在青白江举足轻重的地位。“攀成钢”是“攀枝花成都钢铁厂”的简称,在国家当年工业振兴西部的号召下,1958年成钢厂创建,而1960年青白江才建区,那时候青白江的人大多是依附着川化或者成钢过活。
“老成钢”建立不到三年,不仅成为整个青白江的产业支柱,在当年“有粮无钢”的成都平原上,它是成都钢铁工业发展的第一步标志,几十年间,重要国家领导人都曾多次亲自到厂里视察,成钢厂在青白江,代表的是一个时代的繁华与荣耀。
随着成钢厂到来的,除了拔地而起的厂房与轰鸣的机器,还有一批最重要的人——钢铁工人,这些工人来自全国各地,有学技术的工人,还有来实习的大学生。最老的一批青白江人,一大半是当年随厂到来的钢一代们,他们在青白江孕育了钢二代、钢三代,然后一辈子留在了青白江。一座厂,就像一座城,围起了所有人的青春和奋斗,生命点点滴滴的激情。
那时,“烟囱林立”曾是青白江的一景,烟囱成为工厂兴旺、工业繁荣的标志,这儿曾是年轻人最向往的地方,少年们都憧憬着“长大了到青白江的工厂去上班,工人阶级领导一切”。因为在工厂里,待遇好、福利高,就像一个独立的世界,有自己的职工宿舍、俱乐部、电影院,还有自己的职工医院、子弟学校,厂里的小孩从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在厂子里的子弟学校就完成了。
有些顺利进厂的幸运儿对同伴们喜笑颜开地形容:“我们厂的生活区真的就是一个‘微型社会’,里面啥都有,外面时兴啥,生活区都能找到,电影院、游泳池、台球室、卡拉OK厅……我感觉自己一辈子不出生活区,生老病死在里面,都能知足了。”
王述友老人是资格的“老川化人”,1958年,年仅24岁的王述有,从工作了两年的大连化工厂调回原籍四川,成为了早期建设川化的一员。第一次到青白江,王述友眼中所见的刚刚建区的青白江,只有一片片农田,“当时川化厂里没有电源,我们都是依靠苏联进口发电列车发电供全厂使用。”全厂职工就在没有电,靠发电的环境下一直坚持到1959年通电,建厂初期生活不便,却丝毫没有影响这些年轻人的干劲与热情。
因为学的飞行专业,王述友的工作主要是仪表校验,“那个时候响应毛主席号召嘛,有的是干劲!我们要在艰难险阻中把四川化工厂建起来,把咱们新中国的工业搞起来!”当时,“老川化人”王述友一天的生活安排是这样的:早上八点钟上班,一直工作到凌晨两三点下班,而且因为交通不便,五六点就要起床准备,然后快快走路到厂里。两角五分钱的食堂餐券,就是一顿的伙食。作为川化建设的全程参与者,他的生活既辛苦,又带着那个特定年代的淳朴与充实,每一天都过得十分带劲。
经过了破土建设期,川化成为了青白江的经济支柱,高峰时全厂一共有1万3千多人,想起当年万人下班还需要交警维护秩序的场景,王述友依然历历在目,呵呵笑出了声。“从60年代开始,除基本工资外,一个月雷打不动的还有2两油、半斤肉、2两酒、2包烟。”这些居民才有的待遇,在当时的青白江,作为川化厂的职工也拥有。谈到当时的工资和福利,王述友还有着发自内心的骄傲。
当年在青白江,流行着这样一首民谣:“女儿女儿快点长,长大嫁到川化厂。十天一牙祭,一月一关饷。”
曾经的川化、攀成钢等,带给青白江区欣欣向荣的强劲发展,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象征着“兴旺繁荣”的烟囱,在人们眼中,有了别样的意味……
三 归来置业的青白江人
作为成都市主要工业基地的青白江区,把生态立区作为了破解老工业区转型难题的一把钥匙,环保如生根的种子,深深扎根在当地政府的心中。
2004年起,青白江区就加快了相关产业的调整力度,产业结构实现升级,按照“全域成都”的发展理念,全区由过去的“冶金、化工、建材、机械加工”为主的产业结构变更为“冶金、建材、物流、机械加工”为主的产业结构。对化工类项目严格提高环保准入门槛,对高污染、高能耗产业严格实施“区域限批”,此举为推进工业集中发展区连片发展提供了有力支持。
作为成都市主要的工业基地,青白江辖区内集中了成都市主要的钢铁、化工企业,区域内有川化、攀成钢、华明、玉龙、台玻、巨石等规模以上企业76家,工业企业污染物排放量居成都市区(市)县前列,主要污染物的排放强度均高于全国和全省平均水平。
在这种相比其他区县而言生态环境建设先天不足的条件下,从2005年到2007年的短短两年时间,青白江区实现了环保工作10年的跨越。成功创模无疑成为了青白江区转型的重要手段。
另外,青白江加大了执法力度,守护好环境安全的“大门”,对污染绝不手软。过去环保执法人员要想进入川化这样的省属企业还需要提前联系,办理相关手续后才可进入,这对企业的环境监管力度就远远不够。而现在,环保部门可随时进入企业进行抽查,无需办理繁复手续,监管的力度大大加强。
青白江人徐福贵在沿海闯荡多年,小有成就。虽说中国人向来讲究“落叶归根”,大众又十分赞同“谁不说俺家乡好”这样的乡愁底蕴,但徐福贵这么多年来一直拿不定主意:到底该不该在家乡置业?到底将来要不要回青白江长住?
2009年金桂飘香时,他终于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在家乡安顿下来,买房置业。到家后的第二天,他就怀揣几十万现金,在当地一家楼盘购置了新房。签完购房合同,办好相关手续,徐福贵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自言自语地感叹道:“还是在家乡巴适、安逸!”
他之前顾虑重重,皆因青白江这个内陆老工业基地并不“宜居”,谁愿意成天闻着空气中的化工味道生活啊?谁愿意喝被污染的河水啊?谁愿意一年四季天空都是阴沉沉像是一块擦不干净的毛玻璃啊?但现在不一样了,这几年,徐福贵每次回来,看到的都是不一样的家乡。他乐呵呵总结家乡的新变化:“天更蓝了,水更清了,发展快了,生活好过了。”而最让他赞赏的是凤凰湖湿地公园,他很激动地表示:有几个城市在市中心能拥有这么大一个湿地公园呢?
宽阔的马路、茂盛的植物、清澈的湖水,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是一个工业城市。徐福贵放心了,他的归来置业,瞬间就做出了决定。像是徐福贵这般“青白江游子”的信心,和这座城市的底气,都来自青白江区的“生态变迁”。
从2005年底以来,青白江区一直致力于改善城市生态环境,强力推进森林城市建设。3年多来,在城区新栽植30万株乔木,新增城市绿地面积300公顷,主城区绿化覆盖率由5年前的30.8%提高到45.06%,城区人均公园绿地面积也从2005年的6.16平方米增加到18.21平方米,初步呈现出“城在林中、林在城中,处处有绿、处处有景”的生态面貌。
青白江百姓感受到了身边环境的切实变化,过去工业区和生活区相互交织的场景不见了,一道绿色植物构成的生态屏障已经把生活区和厂区有效“隔离”,这道有效阻隔污染的“生态防火墙”面积还在不断地扩大。同时,攀成钢、川化等企业厂区周围,还根据自己的生产性质和排放污染物类型配套不同的树种,这些建设林带的宽度为30米-50米,有效达到了滞尘、降噪、吸取废气的功效。
在生态环境得以改善后,青白江区政府乘胜逐北。截至2009年,投资1.3亿元、占地面积1750亩凤凰湖生态湿地旅游度假区的一期工程已经建成,并免费对市民开放,而完全建成后的凤凰湖湿地将相当于整个青白江已建成城区面积的50%以上。湿地公园的建设,已经初步显露其重要价值。
随着凤凰湖湿地旅游度假区的逐步呈现,青白江的生态宜居环境也将迈上一个崭新的台阶,居住魅力和投资潜力也将步入一个快速上升通道。最值得一提的是,度假区内几千亩的樱花种植区给这座城市染上了浪漫的情调。短短几年时间,“到青白江去看樱花”,已成为成都人短途游爱做的前几个选项之一。
这就难怪徐福贵对凤凰湖湿地公园会“情有独钟”了,因为她真的是“美不胜收”。